牧沉渾身濕透,薄薄的睡袍糾纏在身上,水滴順著額前的髮絲往下,貼著胸腹的線條滴落。
他索性把布料扯了,只剩了一條打濕的短褲,牢牢地貼著,看上去跟沒穿似的。
「既然這樣,」他起身道,「我下來了。」
時蘇驚慌地拍打翅膀,嗖地飛滑到了池子的另一頭。
「你走開,你走!」
牧沉遲疑片刻,還是撿起衣服:「那你自己出來,我等會兒再洗。」
他從柜子里找出一塊干毛巾留下,走到門口時,回頭瞥了一眼。
小龍像只奶白的鵪鶉一樣,躲藏在陰影里。
又不是第一次看他脫。衣。
怎麼突然就怕起來了?
他壓下抬起的嘴角,轉身出了門。
時蘇在水裡又磨蹭了一會兒,確認牧沉走了以後,才爬上岸。
他以極快的速度蒸發掉身上的水,收起翅膀和尾巴,用大浴巾裹住身子,忸怩地走到門廊。
「出來了?」牧沉披了一條金絲絨毯,正坐在竹椅上翻書,「衣服在臥室——」
他話沒說完,時蘇已飛快地衝進臥室。一套白色帶粉的睡衣整齊地疊在床上,他兩三下就套上,翻滾到大床上,生怕牧沉看見他換衣的過程。
待歇了兩口氣後,他指尖彈出一小股風,把桌上的燭台熄滅,閉上眼睛,嘗試入睡。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牧沉如往常一樣躺到他的身後。
只是這一次,時蘇沒有翻過身的勇氣,他突然搞不明白,以前的自己怎會如此隨意,竟主動趴到牧沉的身上睡。
一定是魔怔了。他中了魔王的計謀,魔王用財寶收買他,又一步步地「勾引」他——
床那邊的人翻了個身,熟悉的觸感貼了上來。牧沉從背後擁他入懷,扣住他纖細的手腕。
小龍矜持地窩在魔王懷裡。
這還是第一次,牧沉主動從後面抱他。
明明都是抱著睡,可感覺卻不一樣了。
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又快又重,帶著呼吸也變得急促。木香的氣息裹挾著他,背後是緊貼的肌膚。他墜入了溫柔的魔咒里,卻不可抗拒,要把他生生溺死。
「晚安,小時。」
牧沉在他的頭頂印下一個吻。
魔王似乎睡著了。他呼吸平穩,體溫適宜,將小龍柔軟的小身子攏在懷裡。
可時蘇卻睡不著。
他曾大搖大擺地把牧沉當睡墊和抱枕。而現在,輪到他自己當抱枕了,腦子裡卻一片亂麻。
牧沉的手正握著他的手背。
他翻過掌心,悄悄拉過那隻手,貼上自己滾燙的面頰。
也許,這樣就可以睡著了?
時蘇合上眼皮,而牧沉卻在他的鼻尖捏了一下。
「乖,別亂動。」手臂挪了個位置,攬在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