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太誇張了, 沒必要搞這麼大陣仗吧……」
聽著頭頂的啜泣呻吟聲, 開車的黃毛下意識雙手握緊了方向盤。他自認不是個善茬, 但一想到等下要做的事情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你裝什麼裝,在基地欺男霸女的事兒你可沒少干,現在擱這兒假惺惺。」
坐在副駕位置上的眼鏡男聽到黃毛的話後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放心, 這事兒用不著咱們親自動手。」
說完,他又偷瞄了眼後視鏡, 湊到黃毛耳邊小聲說道:「兄弟啊,咱們都是為了活命。你也知道, 蓋哥最近心情不太好,就想找點樂子。你就不怕又找到你頭上去?他想看熱鬧咱們能不從麼……」
聽了這話,不知想到了什麼,黃毛瞬間沉默了。
後排座位上,閉眼假寐的包蓋有些不耐煩,只覺得最近這段時間他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心的。
先是天雲基地里突然爆發了平民暴亂, 那群人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連他的窗戶都敢砸!包蓋當時就想出手殺人泄憤,可惜被其他異能者攔住了,直到現在基地的騷亂都還沒完全平息。
前兩天他本想清早出門散散心,又正好遇見個狗膽包天的傢伙闖進了天雲的私人地盤!那副目中無人的傲慢姿態看得包蓋心火更旺了。
眼鏡倒是出了好主意,可還沒等他騰出手收拾收拾,一向對自己極為溺愛的姑媽居然開始敲打他,說什麼要在基地里建立新的秩序,這在包蓋看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於是,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夜深人靜綁了一群參與暴亂的罪民,準備用這些人來演一場熱熱鬧鬧的「大戲」。
一想到等下火熱的場面,包蓋就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崎嶇的牙齒,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沒過多久,裝甲車就載著那些作為誘餌的活人以及車後吸引來的一大群喪屍來到了商業大樓前。
這棟殘破的建築在月色下安靜地矗立著,像是一隻擇人慾噬的凶獸。
黑暗中,樓內的嘶吼聲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讓人根本無法分辨清楚聲音的來源,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見了鬼了,怎麼感覺這兒的喪屍變少了?」
說是這麼說,可是這裡瀰漫著的死亡氣息依舊濃重得化不開。
喪屍似乎是聞到了活人散發出來的氣息,零零星星地從各個角落朝著車子圍攏過來。不知何時,發動機的轟鳴聲悄然停下了,這突兀的寂靜就像是某種充滿惡意的信號。
毫無預兆地,車頂那幾個被當作誘餌的活人被一團黑影粗暴地扔到了滿是血肉和殘肢斷臂的地面上,他們頓時摔得頭暈目眩。這群人身上綁滿了火藥,如同一個個毫無反抗之力的活體炸彈。
這一幕看得包蓋的嘴角上揚,他滿意地挺直了身子,獰笑著命令道:「動手。」
下一秒,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中年男子取下了自己的眼鏡,他直直地望向車外,針尖樣的瞳孔泛起一層銀色的光芒——精神控制!
地上還在哀嚎求饒的人們雙眼瞬間變得空洞無神,他們瘦弱的身體微微抽搐了兩下,接著便發瘋了似的主動沖入了樓內,身後緊追著一群面目猙獰的喪屍。
見狀,黃毛咬了咬牙,也許是兔死狐悲,他有些於心不忍地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他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響指聲——引線被點燃了。
「轟隆」的巨響聲湮滅了一切,大樓接連發出了劇烈的震動,幾乎大廈將傾。
緊接著,噼里啪啦的爆破聲和喪屍的嘶吼聲從樓內接二連三地響起,赤紅的烈焰像是從地獄中釋放出的惡魔,以摧枯拉朽之勢朝著四周肆虐而來。
「嘖,這火……燒得還不夠旺啊。」
一個略帶不滿的聲音從后座悠悠地傳出,像是在意有所指。
聞言,眼鏡男急忙杵了一下黃毛的胳膊。黃毛不敢再猶豫,他舉起了雙手,眼底閃過一絲蜿蜒的青光——風!
剎那間,夜風呼嘯而起。風助火勢,原本就刺眼的火光在狂風的煽動下更加肆意地膨脹起來。
洶湧澎湃的火海將大樓的每一個角落都籠罩其中,整個商業中心內部宛如紅蓮地獄一般,時不時有燃燒的焦屍從中奔出,飄揚的灰燼中散發出陣陣焦糊的惡臭。
在高溫的炙烤下,空氣逐漸扭曲變形,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片火焰所掌控,陷入了混亂與崩潰的邊緣。
「哈哈哈哈——去死!去死!去死!」包蓋興奮地將頭探出車窗大叫起來,臉上涌動著瘋狂的笑容。他伸出手,狹小的眼仁中亮起兩點明亮的赤芒,仿佛是火焰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