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輪再下一整瓶,大部分人都會咬咬牙繼續跟,畢竟左右不過差一瓶,輸贏還是未知數。
更不理解一瓶之差,傅熾為什麼棄牌不開了。
但顧斐波知道,他不是在虛張聲勢,跟當年一樣,走投無路的幼崽不顧一切地闖進會議室求救,他也只是在賭傅熾心軟。
傅熾棄牌不是因為那多下的一瓶注,只是為了親手決定喝酒的人是誰。
他捨不得。
空酒瓶嘭地砸上桌面的時候,傅熾直直盯著顧斐波,微勾的眼尾被激起生理性的紅暈,他站著叫顧斐波,「我輸了,你想玩什麼?」
「我也玩真心話。」顧斐波也沒讓他坐下,漫不經心地把自己的手牌合攏,狀似隨意地問道,「今天用的香水是你自己挑的嗎?」
使不使用香水是很私人的習慣,傅熾當年被顧斐波追求的時候,收了不下十瓶香水,各種香調一一俱全,但不論哪一種他都沒用過。
他說噴香水很麻煩,把腦袋埋在自己頸側,像小獸一樣亂嗅,笑眯眯地摟住自己的腰,說沾上顧斐波身上的味道就可以了。
往事歷歷,顧斐波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當年都做不到的事情,怎麼在五年之間被別人做到了。
區區五年,他們分開不過五年。
他們也曾在一起糾纏了三年,準確來說兩年零八個月。
顧斐波食指一點一點順著牌面,像在撫平心中胡亂翻湧的滔天巨浪。不能在牌上落下任何標記,他師父教撲克時說的第一句話,而他向來執行的很好。
也是,五年了。
顧斐波強迫自己放鬆下來。
傅熾會有親密的人很正常,毫不意外。很親密很親密的人,比當年的自己更勝。
至少當年的顧斐波沒能做到。
「香水?」傅熾一愣,「是啊。」
他還抬起袖子嗅了嗅,面色茫然,「不好聞嗎?」
搖搖欲墜的心理建設轟然倒塌,顧斐波捏著撲克的一角啪得一聲把它們甩回牌堆里,視線從廢牌堆挪回了他紅撲撲的臉上,慢條斯理地一字一頓:「不好聞。」
第10章 不夠
牌面與牌面碰撞的聲音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傅熾因為微醺而微微渙散的瞳孔被嚇得下意識睜大些許,像貓兒一樣。
他薄唇張開嚅囁了一會,又沉默地單手拿起金絲眼鏡架回鼻樑,眉心不著痕跡地擰在一起,像在思考著什麼,頭顱微垂,這是自他進這個房間裡以來,第一次將視線從顧斐波身上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