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夾著牲畜的雙腿再次猛地用力,隨著一聲劇痛的嚎叫,那牲畜便又一次四蹄翻飛,沿著山路向著祭司衝去。
祭司見紀鐸沒有停下來,他也轉變了想法,向著山崖的另一側跑了起來,向著趁著牲畜速度太快停不下來,讓他們從山崖上衝下去。
但紀鐸絕不給他任何逃脫的機會,在牲畜即將逼近懸崖時,雙手向上抓緊長角,結實的馬靴驟然用力蹬踹它的一側,迫使牲畜下意識地逃避劇痛,向著另外的方向奔逃。
那祭祀見著紀鐸沒有衝下去,立刻就要繼續逃跑,但已經晚了,紀鐸的機械臂已經鬆開了長角,在顛簸的牲畜背上,瞄準了那祭祀,如電光般飛射而出。
利爪直衝祭祀的脖頸而去,祭祀的身體掙扎著倒下,隨即又被飛馳來的牲畜重重地踩踏過去,幾乎當即就沒了氣息。
身下的牲畜雖然仍舊血性狂奔,但到底體力已經接近透支,紀鐸也不再繼續折騰它,幾次試圖緩和降低了它的速度後,就抱著銀珀從它的背上跳了下來,在山路上打了個數個滾才停下來。
荒野上那大片的黑色人影,看見紀鐸他們放倒了祭祀後,更加憤怒,騎著牲畜向著山崖衝來。
紀鐸與銀珀沒有絲毫停留,從地上起來後,立刻分頭行動。
銀珀去躺在山路上的祭祀身上,搜尋有沒有神像,紀鐸則是跑去了山崖邊,將被吊在那裡的宋承業拉上來。
「大佬……你們終於來了!」宋承業這會已經快要被嚇麻了,他的下方就是火堆,稍有風吹草動繩子就帶著他盪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這會他卻因為紀鐸的到來,一個勁扭動著身體,向著他大叫。
「嗯,老實點,這就拉你上來。」紀鐸說著,留意後面衝上來的人,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拉著宋承業身上的繩子往上拽。
「好,好,」宋承業聲音也跟著打顫,但這會他覺得自己得救了,嘴裡也開始碎碎地念叨起來:「其實我也沒太害怕……」
「我還能扔銀幣呢,就算掉下去也未必有事。」
紀鐸想提醒他,這種時候最好還是別立flag,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銀珀那邊傳來聲音:「哥哥,找到了!」
只剩下黑色線條的人偶,舉起了手中那枚名為「狩獵」神像,趕在騎著牲畜的人衝來前,將它一把捏碎。
紀鐸清晰地聽到了石頭碎裂的聲音,但這聲音卻並不是來源於他的身後,而是來源於他的腳下!
他立刻想到要發生什麼,可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幾乎可以被認定為是刻意的針對,原本穩固的山崖,毫無徵兆的崩塌了!
紀鐸本能地向後撤退,但連帶他身後的地面也碎裂陷落,根本夠不到任何著力點,他只能在身體隨著碎石墜落的同時,賭命般拋出了繩爪。
「哥哥!」銀珀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可那樣的距離他也無法觸碰到紀鐸,幸虧揚起的塵土無法阻擋他的視線,在一片混亂中,他死死地抓住了紀鐸的繩爪。
可山崖仍舊在塌陷,銀珀也只能將繩爪扣在自己身上,兩隻手化為匕首,不斷硬扛著紀鐸的重量,在陷落的碎石間逆行。
宋承業毫無疑問地,也跟著山崖掉落下去,他恨不得狠狠揍三秒前的自己幾下,可燒灼的火焰已經近在眼前,他就算不被燒死也要被摔死。
保命要緊!
宋承業沒時間肉疼,立刻使用自己的專屬道具,那枚決定他命運的銀幣,這次沒有出現在他的手上,而是直接出現在他的口中。
【噴泉池銀幣】
剩餘使用次數:1
宋承業想都沒想,就將口中的銀幣吐了出去,他期待著幸運的再次降臨,期待著它能夠再次完成心愿,期待著自己能夠再次得意地站到紀大佬他們的面前。
「叮——」
銀幣落地了。
是反面。
這次,沒有任何神再眷顧,這位信仰雜亂的信徒。
紀鐸在高處,親眼目睹了宋承業跌入那山崖下的火堆,古樸顏料繪成的火焰眨眼間將他的身體吞噬。
他來不及挽救任何,因為在下一次睜開眼睛時,他和銀珀已經重新回到了現實的神廟中。
而壁畫上,那唯一帶有色彩的火焰中,卻留下了宋承業黑色的身影。
這是來自遊戲的無聲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