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不禁又有點後怕,如果他們沒有發現隆爾的屍體藏在門後,就這麼走出去的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鬼情況。
梅貝與年薇也看看地上的屍體,又轉身看向已經打開的門:「既然屍體已經找到了,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不。」紀鐸出聲否定了她們的想法,並沒有去看那扇被他打開的門,而是走到了書桌邊,那截垂下來的繩梯前,仰起頭來說道:「你們說燈塔是用來做什麼的?」
「燈塔?」谷銘很快就想到了:「是指明方向的。」
「對。」紀鐸說著,將銀珀從地上抱起來向上托去,人偶立刻輕巧地纏住了繩梯,攀到最頂端頂開了覆蓋著的木板。
霎時間來自穹頂的光,便投落下來像是一條通往上方的通道。
繩梯無法承受除銀珀外的重量,紀鐸乾脆迸射出繩爪,扣住了天花板的邊緣,然後整個人借力翻了上去,其餘的玩家再藉助繩爪垂下來的繩子,一個接一個地向上爬。
正如紀鐸之前所猜想的那樣,燈塔頂部的燈光並不太亮,是因為原本圍繞在煤油燈周圍的凸透鏡,已經全部碎掉了,光芒只能透過穹頂四周的玻璃向外擴散。
可整個穹頂的空間,實在是太過空曠,除了滿地的凸透鏡碎片外,就只剩下中央的煤油燈,其餘的東西什麼都沒有,連尋找機關都沒必要。
連方陽看著這無從下手的房間,也生出了一點小小的懷疑,難道紀大佬也會出錯?
紀鐸微微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後,踩著地上凸透鏡的碎片,向穹頂中央的煤油燈走去。
儘管一切看起來都那樣的平常,但他總覺得那煤油燈的光,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銀珀也跟著湊了過來,與他一起取下了煤油燈的罩子,看向內部的火焰。
沒有風,但那火焰卻異常活躍得跳動著,從燦金的外焰到赤紅的內焰——
不對,紀鐸突然皺起了眉頭,那火焰的中央不對勁,似乎除了燈芯之外,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而他身邊的銀珀,則看得更為清楚:「好多黑色的小人,圍著中間那個在跳舞。」
「小人跳舞?」如果說這話的不是銀珀,方陽恐怕都想問問對方是不是吃了毒蘑菇,出幻覺了。
而一直半游離在隊伍中的簡旭,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蹲在地上儘量撿拾還算完整的凸透鏡,然後遞給了紀鐸:「用這個試試。」
紀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拒絕,接過凸透鏡後調整著它與眼睛的位置,再次看向那躍動著的火焰。
火焰瞬間被放大了,光芒隨即也更為刺眼,但就是在那炫目的燈光中,紀鐸終於看到了銀珀所說的景象——
數個黑色的,看不清五官的小人,誇張地揮動著四肢,圍繞著中間固定不動的人,在縱情地跳舞。
他皺皺眉,嘗試著用自己的機械手,緩緩地靠近火焰,想要觸碰那些小人。
可他的手卻輕而易舉地,穿過了火焰,甚至沒有殘餘任何的溫度。
這是怎麼回事?紀鐸看著自己的手,有些疑惑,銀珀似乎也看出了問題,也伸手去直接觸碰火焰與燈芯,可同樣直接穿透了。
「沒有溫度……」他歪歪頭,組織著語言更為準確地說道:「也沒有火。」
「啊?怎麼會沒有火?」宋承業也想要湊過來,看著那明晃晃的煤油燈,怎麼都不相信:「沒有火它怎麼是亮的啊?」
「好問題。」紀鐸難得沒有嫌棄他,反而看著那煤油燈沉思起來。
沒有溫度,也沒有火,燈是不可亮的,那就只能說明——他們眼前的光,是不存在的。
紀鐸忽然掏出了老船長臨死前,給他的打火機,潦草地擦了擦上面已經半乾的血跡,「咔噠」一聲打燃了,然後向著煤油燈的中心靠近。
在他們所看到的畫面中,這不過是用打火機的火苗,去靠近更為明亮的煤油燈。
可是當打火機的火苗,真正接觸到燈芯的瞬間,他們卻明顯感覺到,煤油燈的光剎那間消失了,然後又重新被打火機引燃了。
這時候他們才明白了紀鐸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他們之前所看到的光都是假的,煤油燈壓根沒有被點燃,所以即便觸及也不會感覺到溫度。
而現在才算是真正地被打火機點燃了。
但他們卻完全沒有時間,去高興一個謎題的解開,因為接下來所有人都在沒有凸透鏡的情況下,看到了銀珀口中所說的黑色小人。
一具具黑色的燒焦的屍體,仿佛是隨著光線的擴散,憑空出現在了穹頂玻璃的內側,包圍了所有的玩家。
他們的五官早已被燒毀,碳狀的手臂極為扭曲地牽在一起,然後圍繞著玩家們誇張地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