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失敗了,在銀珀重新出現的那一刻,他已經與這個世界和解了。從真正進入遊戲起,他就無法做到對其他玩家的生死視若無睹。
「寶貝,我……」
「這樣的哥哥很好。」銀珀將頭靠在了紀鐸的心口,然後輕輕地說道:「哥哥與我不同的。」
「我是哥哥製造的人偶,我的世界註定只有哥哥,其餘的所有事對我而言不過是附加的數據。」
「但是哥哥是人類,人類有更加豐富的感情,就會有更多的同伴,這是很正常的事。」
「不,」紀鐸拍著懷中人偶的後背,搖了搖頭:「這次寶貝說錯了。」
「我是人類,會與更多的人類接觸,希望更多的人活著、希望海亞能夠變得更好,但……這些對於我而言也是附加的。」
「年奕死亡異變、海亞可能面臨更大的危機,我會犯愁但仍舊可以接受,但我永遠不能接受再次失去你。」
「你也是我的一切。」
銀珀眼眸中的數據微微停滯了一下,然後飛速流動起來,他回抱著紀鐸讓自己與哥哥貼得更緊更緊,紀鐸也攬住了懷裡的人偶,低頭親吻著他的髮絲,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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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三十五分鐘後,飛行器降落到了目標孤兒院附近,紀鐸看著窗外的情況。
不到半個月前,他與銀珀曾經來到過這裡,雖然並不繁華卻也很熱鬧。
但如今,聯盟已經將周圍街巷的人都疏散了,只剩下數個身穿特質防護服的士兵,守衛在孤兒院外,等待著上級的命令。
飛行器一降落,其中一個長官打扮的人就迎了上來,他似乎已經接到了通知,並沒有對紀鐸的到來表現出牴觸,只是中規中矩地匯報了近一個小時來的最新情況,並送上了輕質的防護服:「目前並不確定,目標是否具有異化傳染性,所以最好穿上這個以防萬一。」
紀鐸接過了那件防護服,簡單查看後,確定它的夾層內應當填充了少量低純度珀體,然後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帶我去孤兒院那邊吧。」
長官也沒有磨蹭,立刻召來了旁邊的兩個士兵,帶著紀鐸與銀珀朝孤兒院的大門走去。
那兩個士兵有些畏懼孤兒院裡的情況,並不想離得太近,一路上反覆通過對講機與近處的同伴確定情況。
「大門附近目前穩定,暫無目標出現。」
「前院內無活動跡象。」
隨著一條條訊息的傳回,他們也走到了孤兒院的大門前,可就當那兩名士兵回頭,想要詢問紀鐸是否即刻進入時,卻發現自己的身後,竟然空無一人——
「我倒是想過你們會來,但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堆滿了雜物的小巷中,紀鐸攬著銀珀,側肩倚靠在滿是塗鴉的牆壁上,望著那巷子盡頭的幾人,裡面倒是他們熟悉的面孔。
「我們兩天前就已經來了,只是沒有貿然進入。」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第一個向他們走來,並且伸出了手,露出了腕上的荊棘花刺青:「儘管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尤沁。」
紀鐸點了點頭,也伸出機械手與她握了一下,挑挑眉道:「久聞大名。」
尤沁身後的幾個女孩也走了過來,有紀鐸曾經在人偶小鎮副本中見過的梅貝與荀娉,也有兩個並不認識的。
顯然她們所代表的,就是荊棘花的勢力。
「所以,你們這次是因為年薇而來的?」紀鐸打量著眼前的幾人,銀珀已經從戴榮的資料里,調出了她們的全部信息。
「是的,」尤沁早有準備,也並不隱瞞紀鐸:「我們在人偶小鎮副本後,就密切關注年奕的情況,並且接納年薇成為了組織的一員。」
「因為情況特殊,年薇一直隨身佩戴定位器,它可以進行簡單的通訊——兩天前,我們接到了年薇的求救信號。」
「但很快我們就與她徹底失聯,定位功能也開始時隱時現。」
紀鐸聽著尤沁的敘述,點了點頭:「所以你們就趕到這裡,想要救出她?」
「是的,荊棘花的兩個信條,盡力互助,」尤沁頓了下,然後才說出了後面的話:「以及送走同伴。」
「嗯,很好,很清醒。」紀鐸一手勾著銀珀的髮絲,認同地點點頭,想來作為上一季餓得獲勝者、主教西洋棋的所有人,尤沁應該已經推測出了遊戲的大部分真相,所以才會定下這樣的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