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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同糊弄完小孩,把紫金狼毫筆「落」在了學堂,沒一會兒,一個灑掃的太監去打掃,看四下無人,將紫金狼毫筆揣在懷中。

蘇景同回到廣明宮,顧朔居然在,正午陽光大好,顧朔正坐在陰影中翻書,蘇景同奇道:「你今天下朝這麼快?」

「嗯,」顧朔道:「今天沒什麼事要商議。」

「你心情不好?」蘇景同問,「你今天怪怪的。」

「朝上事情煩人,」顧朔伸手:「心肝兒,過來。」

蘇景同走過去靠在他身邊,「幹嘛?要我幫你看摺子?」

顧朔抓著他的手,「還沒顧上問你,你爹後來還打過你麼?」

「沒啊。」蘇景同被問得莫名其妙,「就那一回。」

「你幫我在西北布局,他沒生氣?」蘇景同在西北的動作不少,蘇季徵不可能不知道。

「生氣呀,」蘇景同聳肩,「但我又沒尋死覓活,他打我幹嘛?」

顧朔垂眸,「你後來怎麼去西南王那兒了?」

蘇景同咬唇。

顧朔撫上他臉頰,「不生你氣,說吧。」

「周文帝殺了我爹,」蘇景同閉上眼,「我要殺了他。」

「我主動找上西南王,答應為他效力,只有一個條件,幫我殺了周文帝。」

「他生性多疑,他手中還有徐幼宜,他肯信你?」顧朔問。

蘇景同無意識瞧了眼手腕,「不信啊,但我爹還有些舊部,他也想利用我的身份,多些力量。」

顧朔將他無意識的動作收歸眼底,果真是西南王動的手麼?

顧朔不動聲色和蘇景同用完午膳,等蘇景同午睡後,回臨華殿辦公,兵傳召刑部尚書進來。

「西南一黨查得怎麼樣?」顧朔問。

顧朔打進京城後,西南王伏誅,西南餘黨下獄,由刑部主審,兵部協同。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審出不少東西,刑部尚書每日都呈摺子匯報,具體進度顧朔都清楚,驟然聽顧朔問,心裡百轉千回,不知顧朔是想什麼,謹慎道:「已查清西南一黨一十二樁罪名,還有……」

顧朔打斷他:「他和攝政王世子的事查了嗎?」

刑部尚書愣住,顧朔此前吩咐涉及到蘇景同的事一概不許查,他因此迴避了蘇景同的部分,怎麼突然問這個?

「不是叫你查攝政王世子,」顧朔敲敲桌子,「是查清西南王如何同意與攝政王世子合作的。」

刑部尚書理了理心神,回稟:「回陛下,先攝政王蘇季徵伏誅後,蘇家下獄,世子蘇景同逃亡西南,呈拜帖面見西南王,五日後達成合作。」

「五日。」顧朔抬眼:「朕想知道這五日發生了什麼。」

「是。」

刑部尚書退下,顧朔把暗衛叫來,蘇景同手筋斷了,後來又和西南王合作,西南王倚重信重他,這期間蘇景同說不定請過大夫,要暗衛去查查西南一帶的大夫,有沒有信息。

手傷已久,不知還能不能治,就算能治,也得把手腕割開,來續接手筋。

但蘇景同現在還沒有主動跟他說手筋的意思。

左正卿說得對,以蘇景同的習慣,不至於略提到一點,就控制不住看手腕,手腕的傷興許和他變得自虐自殘有關,可能觸及他不願意提的往事。

顧朔額頭一抽一抽地跳,想治又不敢刺激他。

怪不得蘇景同剛來廣明宮當小太監時,會做帶輪子的桶,哪裡是什麼他「靈機一動」省力氣,只怕是他的手根本提不動桶,不得已出此下策。

蘇景同跟他習武,他明明已經察覺到蘇景同軟綿綿的沒力氣,卻誤以為他是從小到大不愛習武,不好好練,懶得使力氣。

書桌上放著一張蘇景同畫的「錦州兵力分布圖」,旁邊有蘇景同的批註,字力道虛浮,顯見是他沒力氣。

顧朔吐出一口氣,手不可抑制地哆嗦,又一口氣憋在心裡,不上不下,他怎麼能一進宮就殺了西南王呢,讓這老賊死得太輕易,眼下除了鞭屍,竟找不出其他泄憤的方法。

他該留著人千刀萬剮!

顧朔抓起毛筆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靜」字,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越寫,越想起蘇景同的字,蘇景同浩瀚如煙海的愛好里,只有習字練得時間長些,正經下過苦功,現在都毀了。

顧朔難以平靜,心中憤懣難當,一個「靜」字寫完,情緒更加沸騰,揮筆連寫一串「靜」,越寫字跡越翻飛,紙快速被寫滿,最後一個字飛到連筆畫都看不清。顧朔把筆丟在一旁,抓起這張紙,力道極大,捏成紙團,狠狠扔到地上。

顧朔煩躁地想:西南王死了有幾月了,筋脈血肉只怕早爛沒了,就剩一把骨頭,鞭屍都鞭不到點子上。

顧朔又把暗衛叫下來,「那老賊的屍骨挖出來,碎成粉,餵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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